這樣,想起一些事

艾莉颱風過後,去堤外便道騎腳踏車。風沙飛揚。
那天的夜裡,沿河都是廣播的聲音,說,翡翠水庫洩洪,下游注意。新聞的跑馬燈,一再的顯示:新店溪景美溪匯流口,洪水警報。
沿途風景側耳而過。河床已經變了樣,掩著上游沖刷堆積的厚厚砂土。芒草倒伏。便道上堆著沒有隨水退去的黃土,騎著像是越野車道。堤防以外的這裡,都蒙上了一層灰。我想起了那些,加起來可能有十幾個小時那樣多的,在不同的季節、不同的城市所拍下來的車拍畫面,各種交通工具。片子,總是在許多的移動中進行,離開、抵達,抵達又離開。
2004年的初秋,現在,我變成了三十歲。前一天去幫大學的好友拍訂婚;上星期為了進行中的片子,要找一張音樂聖誕卡,卻找出了一整箱從小到大收到的卡片和信件,大部分的朋友已經失聯,有些,連名字看著也還覺得陌生。三十歲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啊,我躺在床上這樣想。人生像是用刀子畫了一道,過去的已經結束,前面的還沒有開始。在往三十一歲走去的這個時候,像是一條真空的裂縫。
河邊有人拿著網子在水溝裡撈魚。其實整個堤外,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些微的腥臭。陽春的棒球場上也都覆著土,看著半掩著的來不及回到河裡的魚屍,竟似也聽見棒球隊練球的吆喝聲。
昨天做了一個夢。坐在古代那樣的路邊茶棚裡,來了一隻長得像綿羊的狗,芋頭那樣的紫色,汪汪叫。背上有些小蟲,黑黑亮亮。我用手拉拉,竟拉出了一隻獨角仙。接著又抓出了些鍬型蟲,翅翹有黑的有紅的。後來,羊狗紫灰色的捲毛下,伸出了一對甲蟲一樣半透明的翅膀,就飛走了。
飛天羊狗的夢醒來,我忽然的很安心。從前就以怪夢連連著稱,回到台北以後,卻好一陣子都沒有什麼記得的夢。我以為再也沒有了做夢的能力,以為那些奇異的夢境,都留在台南那個荒山僻壤裡了。
從寶藏巖前面的斜坡衝下來,瞇起眼睛阻擋風吹起的細沙。該回去了,回去剪接,間或寫著些冗長的文字。到了閘門前的時候,棕色的哈士奇來了。今天都沒有遇見那些,每天定時會看見卻不認識的來跑步的人們。
颱風過了之後,天空仍然時陰時晴,穿過壓得很低很低的雲層,露出了一點點光。那些我曾經因為拍片而相遇認識的朋友們,都還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生活著。跆拳道踢下了奧運的金牌,土石沖斷了往高義的路。今年可能沒有水蜜桃了吧,我想。


12 Comments:
Dear Pat,
just want to say hello~
Love, Julia
thanks for coming...
je suis pas sur si je ferai le reve quand j'aurai trent et un ans......
mais, j'avance, j'avance... sans arret......
"Felicitations!!" pour le blog
on ne peut que taper en anglais ou en francais, en lisant ce blog en chinois??!!
再看一次這篇,比起浩浩蕩蕩正經八百的創作自述,人家果然只能節錄一小段啊......^^共勉共勉之
hello, 小蓓.
朋友裡面, 你是第一個有部落格的, 拔得頭籌.
怎麼一轉眼就那麼多流言,不不不,是「留言」(打錯字)了!挺熱鬧的喲?
可是,我怎麼看不太懂私家寫什麼意思?(真汗顏啊?)
你的文字很吸引人,沒事就再寫一些來吧。
天!
好久不見的法文啊?
to nien et carol,
寫這樣就可以了喔...再多寫要查字典了...
看留言還要查字典不會太誇張了嗎...
to Sega,
對啊,不知道哪裡中了邪我們敢交出這種【創作自述】啊
呵呵
to朝嘉,
加油啊,等你的開張來看看囉...thanks for coming
to烏鴉,
你的豐富多啦...到底怎麼樣可以寫出那...麼...多...呢...
對再也不用寫論文了的我來說...好...困...難...
萬備齊同學,
沒事不要跟一個博士論文寫不出來的瘋子做無意義的比較。
哇,背鰭,你筆下地景真像奇幻世界,把地名去掉,可以是地球上的任一處,說是印度一個有河流貫穿而過的城鎮,或是柬埔寨煙塵漫漫的球場,我也不覺得有異;但也可能在這世界上壓根兒找不到這種奇景異象。
有了飛天紫羊狗,時間之輪就顯得莊重而蒼涼了。
那日杯盤狼藉的景象延續入夢。竟夢到我等小工四人,在南湖溪邊,雖然採用高效率泰勒式分工,依舊趕不上餐盤堆積的速度。
瘋子忘了說,
瘋子喜歡那個飛天羊狗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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