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

睜開眼睛，天空黑濛濛的，以為還是四點五點的那天光。竟然已經要九點了。
外面在下雨。

小時候剛開始學英文的那年紀，我很喜歡一個字，umbrella，雨傘。
它有個奇特罕見的開頭，u，整個字比其他那些apple還是table這樣簡單的字長得多，音節神秘，唸起來舌頭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在裡面打轉，總之，「很有說外國話的感覺」。

不過，「下雨」的本身倒是件十分令人傷腦筋的事。

從小我們來來回回的住在台北盆地的邊緣，地勢較高、平均起來是台北下雨最多的地方。氣溫總比台北市裡面少個兩度，雨下得比城市裡多又激烈。小時候老師說，「三年級以前不可以打雨傘」，因為那手腳不協調的年紀可能會把雨傘戳到同學的眼睛。起床，天黑黑，我和姊姊便常常穿著達欣牌雨衣和雨鞋出門，到了城市裡的學校的時候，便以古怪的姿態行走在一身輕便的同學之間。然後整天穿著雨鞋，走路踢踢他他的，很大聲。回家之後腳很臭。

或者，穿著太多衣服出門。
連續的到了學校之後因為太熱，懶得帶回來，一件件披掛在椅背上，輕輕一碰椅子就向後倒下。最高記錄，我記得曾經留了七件衣服在學校沒有穿回來。

沒想到兩百公尺的海拔、15公里的距離，氣候就發生了惱人的差別。
沒什麼，只是今天緩坡的這頭繼續下著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