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goya，或者哪裡

前幾天不知道怎麼的鬼迷了心竅，忽然拿起手機打了「生日快樂」的簡訊傳給晏，但是日子整整差了10天。我一定是還活在蘭嶼的時間裡，以為黃梁一夢，時間咻也似飛了過去。不過其實並沒有，日子其實還是按部就班的慢慢走著。（這兩個月還過的真是、慢啊。）

很忙很忙之間，竟和晏約著去了一趟名古屋。大學時候的好友敏子在那裡的博士班快要畢業了，一去七年，從碩士唸到博士，我都還說不清楚她唸的是什麼系，總之，是與文化、翻譯、語言什麼的很相關。

敏子是個獨立得有時顯得孤毅的女子。她住在一個像是【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裡那樣場景的一間舊屋裡，分隔成很多間的兩層樓出租公寓，裡面倒是小小的廚房衛浴臥室和和室一應俱全；除了睡覺的時候是睡在一張「真正的」床上，並不是像【小叮噹】裡面那樣睡在一個像是放棉被的櫃子裡，之外，一切都瀰漫著一股時間凝住了的那樣的氣氛裡。

清晨的時候，光會斜斜的透過那玻璃淺淺的撒在塌塌米上。那對我而言，是一種很「日本的質地」。像是電車裡挑染了淺色髮絲的美型男一樣，是一種只屬於日本的色階。

晏的生活正站在一個交叉點上。並不是要往左還是往右那樣的困境，而是就已經結束了、將要走向另一個方向的那起點。我一直很喜歡晏的名字，「日安，晏」，從前她總是這麼自我介紹。不過，後來為了使感情順利去改了名字（雖然現在想來似乎有點枉然），不過在我們這些在還是叫做晏的時候就認識了的朋友之間，晏還是晏。（現在想想，這是不是改名失去了魔力的原因呢？）

總之，我們是從前幾乎每天下午都在一起，吃著姊妹花雞排往社辦胡亂閒晃著那樣交情的朋友。

畢業之後，我們做著彼此距離很遙遠的工作，偶爾聚會我也時常缺席。
說實話，從來沒想過會這樣進行一趟日本之行。也不是不喜歡日本，只是對我來說那是個太貴、太有秩序的國家，一切都顯得十分遙不可及。從炎熱的忙亂的划船工作裡，憑空抽出了五天。像是「啪」的一聲直接接了過去，中間沒有逗號那樣，的過了五天。

即使現在想起來，怎麼也顯得顏色輕淺得不真實。

我們在名古屋熱鬧的和不熱鬧的地方隨便走路，搭著車掌離開時會對著車廂鞠躬說謝謝的火車去伊勢，用力抱了抱幾十年前從阿里山來的檜木鳥居，在夕陽揮灑著太過豔麗的彩霞裡泡著溫泉。無所事事的過了幾天遠離台灣的日子。其實去哪裡都好，只是想靠在一起，希望可以彼此陪伴著往前走去。

然後又「啪」的一聲那樣重新接回到炎熱的台灣時間裡，重新掉進了各自的schedule裡忙碌了起來。再猛然想起這事的時候，那遠去的顏色就顯得更淡了。

這是我的生日和晏的生日之間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每年的這一週裡，我們靠得最近。今年過完了生日，沒再感嘆些什麼，只愣愣的想起了這趟日本的閒蕩。

「風蕭瑟，殘壘無故人，鶴之城。」我翻了翻舊書店挖出來的松尾芭蕉，讀著似懂非懂。
至於生日快樂，這禮拜會記得再傳一次的。呵。